人生百味蕴天成 ——“悬臂先生”岳之愚书法欣赏
岳之愚,号,渔隐,关中人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,现为南山美术馆馆长、终南青山禅学艺术研究院院长、陕西清风书画院院长。
岳之愚自幼习书,师从当地名儒徐堃。徐堃早年是当地一位文武双全的大人物,他不仅是前黄浦军校毕业的革命先驱,也是书法大家。在徐堃先生的开蒙下,岳之愚认真研习欧、柳、颜、褚等名家碑帖,尤其对魏碑的临习,非常刻苦,练就了扎实的童子功。他的真、草、隶、篆均有看点,且魏碑底蕴贯穿始终。
岳之愚早年的经历,并不像他练书法那样顺遂。有想法的年轻人,胸中总是揣着一颗躁动的心,他不想碌碌于农村这片土地,他要让他的艺术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开花。他想,在繁华的都市,定然有一片天空属于艺术,属于他的艺术。
岳之愚决心到城里碰撞一下。他摸爬滚打,先打工,再做生意。生意做得一度很顺利,成绩斐然。命运总是充斥着难以预料的反转,有春风得意之时,也有一落千丈之际。自己辛苦打拼的成绩,一下子归零了。来时一身轻,去时赤条条。这确实令人难堪与不甘,但也无奈。而祸往往并不单行,岳之愚先后两次身患重疾,经多方救治,他死里逃生,却也留下一点残疾。应了古话说的,没有完美的人生。经过人生的起伏跌宕,生生死死,谁能扛得住呢?可是,人活着总是要从低谷走出来。
岳之愚认真思索过往的一切,一路的风风雨雨,原本躁动的心,渐渐平复,慢慢沉静下来。古语说得好,光明的道好像暗昧,前进的道好像后退,平坦的道好像崎岖……该折腾的年龄他折腾过了,别人走的路他走过,别人没走的路他也走过,但人生没有白走的路。当他再次拾取曾经无限热爱的书法时,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一切遭遇都是为他的艺术所作的铺垫。岳之愚不信命,但他认为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命里该然,缺了这些,他的书法也许就没了“命”,或“命”不久矣。当然,艺术的生命,一定含着艺术家的灵性与灵魂。艺术家的灵性自有天赋的一面,更要有感悟;艺术家的灵魂,当然是他的文化底蕴。不经千锤百炼的灵性,不足为真正的灵性;没有文化灵魂的艺术,也称不上真正的艺术。
多年的打拼生涯,岳之愚从跌跌撞撞,到顺风顺水,再到头破血流,最终得而复失。无情的现实让他明白了得与失的反转就在一念之间。许多年来,好在他始终保持着对书法的一定热度,哪怕在他“辉煌”的时期,他也没忘记自己的人生还有书法,同时也没忘记读书充实自己。一路走来,读书写字是他最值得欣慰的事,这也恰是他的所得。他博览儒释道各家学说,他相信老子的“道隐无名”。艺术既然是用以载道的,那么艺术的真谛也应处于一种“隐态”,于无形无象无声无音中潜于生命之中,潜于艺术的表象之内。
经过大风大浪,感受过大喜大悲,岳先生对过去所看重的东西,如云烟之逝,铅华洗尽,重归简约。从与岳先生的交谈中,我能感觉到他在历尽劫波后的平静与恬淡。
岳之愚的工作室,也是待客室,户牖面对庭中花草田禾,室内空旷高大,清爽宜人。未经粉刷的墙壁上除了挂着他的各种字体的书法,别无修饰。室中一张字案、几卷宣纸、几枝毫笔、一方墨砚,一茶几及茶具、两把单人沙发、两个小马扎,别无长物。先生与人聊天,若叙平生,如故人重逢。在与先生的接触中,我能感觉到他对茶酒的兴致。先生喝茶,如品甘露,浅斟慢呷,好像在品味生活;先生喝酒,若饮夏日冰水,放意豪情,犹如贪咽着惬意。在品茶饮酒之时,我觉得他才像个真正的艺术家,温文尔雅,又洒脱襟怀。
岳之愚似乎不愿意对我们谈及自己的书法,谈到古代书家、书法,他却如数家珍,娓娓道来。
有童子功的书法家,楷书功底都是比较扎实的。
岳之愚的楷书在借鉴晋、唐、宋人等书法的宽博厚重的基础上,别开蹊径,看不出有穿凿之痕。走近古人不容易,走出古人尤其难。观岳之愚的楷书,运笔手法零活,锋侧并举,点画犀利,流畅自然,结构天成。无论其大楷小楷,拙厚中有灵动,重心稳定,字体优美大方。
不过,我更喜观其行书。先生的行书除取法于王(羲之)、黄(庭坚)、董(其昌)、鲜(于枢)等大家外,还将六朝碑版的思想和笔法运用其中,取舍有度,虚实相应。他的行书若行云流水,秾纤间出,欹正相生,非真非草,离方遁圆。文字排列布局,字虽不连,却能气脉相通,节奏缓急有致。
值得特别推介的是岳之愚的“悬臂”书写行楷,其笔力雄键,被业界称为“悬臂先生”。关于悬臂,清代蒋衡之子蒋骥对此有过解释:“惟吾家秘旨,以悬臂为主。先君子论作小楷必离几半寸。曾口授云:‘作小楷能悬臂,则笔势无限,否则拘而难运。’”这是对悬臂小楷之论,也适用于行书。悬臂的优点是“笔势无限”。悬臂能充分利用手臂之势,将双脚、腰股之力提至肩膀。此时肩膀与右手如同欲发之弩,故欲提肘时可把力度通过腕、掌运达指端,从而达到聚运全身之力于笔端的效果。由于不受案几限制,气势打得开,故而写字快且任意所之,运笔如飞。悬臂书写当有坚实的基本功,长期的真、隶、篆的书写,练就把笔稳健、笔力雄厚。故此,方可具备悬臂书写的条件。其笔下文字才能严整遒劲,起伏顿挫有飞动之神,小字也具有大字之势。
岳之愚对悬臂书写可谓驾轻就熟,他撇开桌几,曲腿为案,浑身运力于腕指,走笔疾书,力透纸背。他甚至左手执宣纸或扇子,右手执笔,悬空书写,笔走龙蛇,亦能生动活泼。他尝试在小小的鏡片之内创作悬臂小品,笔细力足,其点画之势,绝无力有不逮之嫌,方寸之内尽显锦绣乾坤。
岳之愚从不以书法家自居,书法创作非其主业,平时,他有自己的事情可做,书法只是他作为滋养生命的一部分,正如喝茶饮酒。岳之愚的书法也常常让我想到他喝茶饮酒的情形。他的书写,他的书法,让人时而犹如正在品味一盏清茶,喝的是一种心境,在清淡与超然中,任幽香冲去浮尘,简约氤氲在杯盏里;时而又好像正在品味一杯美酒,喝的是一种情调,酒香流唇间,任浪漫恣意释放,洒脱自在天地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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