阅读精选|我在锦汉铁路桥站岗

2024-05-23   大美陕西网 / 邢山练   ico_2_1.jpg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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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汉桥位于宝鸡到天水之间的铁路上,桥的两端屹立着雄伟的山崖,像仰起虎头,虎视着锦汉桥和滔滔的渭河水。宝鸡峡水库的拦水大坝横跨两岸,水堤上翻滚的黄泥水日夜不停地流向东方,发出低沉的怒吼。宝天铁路将大山凿开一个宽大的隧道,奔驰的列车穿行疾驰在铁路上,穿越隧道时列车发出隆隆的声响,火车头上巨大的车轮撞击声将大地震颤。

锦汉桥的桥墩高达30多米,椭圆形的桥柱子雄伟挺拔,几个桥墩架起一座铁路桥梁,像一根扁担横亘两山之间。

我是守桥部队的兵,桥的西头伫立着哨楼,那是我的哨位。哨楼涂着军绿色,像个精神抖擞的哨兵,长年累月,白天黑夜,风吹雨淋都笔直地挺立在哨位上,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。1969年5月,我随部队调防从兰州调到宝鸡,我被安排守卫锦汉桥,身背钢枪,腰缠子弹袋在锦汉桥站岗。望着东西方向奔驰的列车,感到肩上使命的重大。铁路是国民经济的大动脉,关系到国家建设,也显现国家兴旺、强盛的勃勃生机。一列列奔驰的列车装满煤炭、油罐、机器、木材、钢铁,匆匆忙忙来,又急匆匆地过去,我站在锦汉桥上守卫着铁路桥的安全,百倍警惕注视桥上的每个角落,严防阶级敌人的破坏活动。山崖上的标语时刻提醒我们肩负的使命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每当清晨太阳从东方的山崖升起,金色的阳光洒满锦汉桥上,大地像涂了一层金辉,锦汉桥下的山坡上开满了金灿灿的油菜花,野山花五颜六色,争奇斗艳,仿佛是个大花园,哨位上的柳枝随风摇摆,犹如仙女的玉指从头上抚过,燕子从空中轻轻飞翔,这幅美景用笔墨也画不出它的全景。

1969年珍宝岛事件发生后,国内形势紧张,随时准备打仗气氛笼罩着全社会,军队作为国家安全的主体,更是加强练兵,我们在锦汉桥下的渭河沙滩练射击,练刺杀,练投弹,练擒拿格斗,练匕首拳。夏练三伏,冬练三九。汗水湿透了军装,汗水流进眼眶、蜇得人眼睛睁不开,用袖子擦。炎热的夏天我们在沙滩练瞄准,被晒得滚烫的沙子像蒸笼一样,热得我们口渴难忍,每过一分钟都觉得漫长,但没一人叫苦,都坚持着。

冬天在渭河沙滩练兵,坚利的寒风穿过棉衣,直扑身体,手指被冻麻,口中呼出的气变成白雾,眉毛上有冰雪花,像老翁。带队的排长问我们,大家冷不冷,我们说“不冷”“为什么不冷”,“因为我们心中有红太阳!”高昂的练兵热情仿佛融化了寒冷。

锦汉桥上奔驰的车经常能看到装载的大炮、坦克,穿着炮衣,坦克衣,炮管伸向空中,好像宣誓着随时消灭一切敢于来犯之敌,气宇轩昂,气吞山河。

那时还是文革时期,列车常有大幅标语,语句惊人:头可断,血可流,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。客车的车厢写着:打倒龙书金,打倒王恩茂。那时我们不知龙书金谁?也不知道王恩茂是谁?标语折射出强烈的阶级斗争信号。

我每天站在固定哨位上,看到熟悉的山景,脚下流着黄泥水渭河。在脑子里把锦汉桥的雄姿刻上了永久的记忆。

在锦汉桥上站岗,夜晚空中常有发射的信号弹,我们立刻紧张起来,有敌情出现,迅即来到有哨所的操场,应赴紧急情况,将枪握的很紧,摸摸腰间的手榴弹,直到风平浪静。

渭河每次涨水,洪峰过后总有尸体从上游飘下来,大水退尽后尸体曝晒在渭河沙滩上,一连几日的曝晒发出刺鼻的臭气,那臭气从渭河沙滩随风刮到高耸的锦汉桥上,熏得人受不了。我们就去桥下的沙滩上埋人,带上铁锹、挖坑,班长周捍东年龄稍大些,埋尸体时让我们站在上风,能减轻臭气熏陶。

在锦汉桥站岗守卫时,正值中苏关系紧张时期。我们忠实地履行了军人使命,保卫了锦汉桥的安全和铁路畅通,如今55年过去了,当时的战友阚家兴、吴明德、李双喜,郭立学、王保成、赵骡子、闫平,他们的名字还记在心里,当年稚嫩的脸还在记忆中。55年后的现在都已成白发老翁,岁月夺走了青春。但在锦汉桥站岗守桥的经历久久没有忘怀,让人回味无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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