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违的汉调二黄

2022-06-16   来源:西安日报 作者:颜克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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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南花鼓戏近年来涌现出不少优秀新剧目,此为其一的《聂涛》。(尚洪涛 摄)

“一折秦戏千滴泪,唱遍人间大苦情。”对于陕西人来讲,秦腔无疑是食粮,一天不听心里就想得慌。

我的故乡在陕南,从小到大,在父辈的影响熏陶下,除了喜听秦腔,我还钟爱花鼓戏。陕南花鼓戏,也是陕西传统戏曲,又称汉调二黄,一戏入耳,能让人忘却人间诸多烦心事。

前一阵,随父母回乡参加亲戚喜宴,让我重温了儿时的花鼓戏视觉盛宴。距离上一次面对面听花鼓戏,已悄然过去二十多年,但我对它的热爱在这一瞬又被激活了。开台锣鼓一声响,台下老少听戏忙。与乡亲一起围坐在圆桌旁,一边品茶,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戏,高潮处忍不住亢奋,与人群一起大声附和,喝彩声不断。尽管双手鼓掌拍得绯红,却仍觉不过瘾,听了一曲期待下一曲。儿时在故乡看花鼓戏的场景,一下子闪回,感觉同样酣畅淋漓。

小时候,听戏是难得的。只有在婚宴或春节等大喜之日,才有机会看到花鼓戏,而且只有少数的几户人家才有实力搭台唱花鼓戏。平日里,看戏的机会不多。但我和父母都是戏迷,只要有机会,不论何时何地,哪怕饭碗正端在手上,听说谁家要搭台开演花鼓戏,一定会立刻放下碗筷,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想方设法、跋山涉水、顶风披雪、冒雨晒日去观看。如果运气好的话,还能看到正宗的《唱梁祝》《穆桂英挂帅》《朱买臣休妻》等经典剧目,那一段段凄美爱情、一次次沙场搏杀、一桩桩人间善恶,总让人心灵震撼,迷得死去活来,总希望每个故事都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。

千里巴山百花繁,民族之乐传千年。陕南地处大巴山腹地,《下里》《巴人》的曲风意浅风趣,通俗易懂,经千年传承,早就形成了最接地气、魅力独特的地域民歌。因此,故乡的花鼓戏也处处透露着陕南民歌特色,深得人们喜爱,深深地刻进了我和故乡人的骨子里,成了生命中潜藏的一个故地符号,一种不能磨灭的印记和元素。印象中的故乡,《十里亭》《十对花》和《十爱姐》等地方特色鲜明的唱词在民间广为流传,几乎人人都能哼唱几句,虽称不上是行家,却也是名副其实的“半吊子”,平日里自娱自乐、解压抒情足矣。

陕南花鼓戏,曲调高亢悠扬,喜庆热闹,人们通常视其为婚嫁、乔迁、贺寿、祝节之歌。一些真正的花鼓戏艺人,都是抒情的好手、词曲行家,他们常以民间传说、历史故事和孝道典范等为素材“填词谱曲”,褒奖孝行,弃恶扬善。曲目也很广,素有“唐三千、宋八百、野外史传数不得”之称。凡是善歌者,不分男女老少,个个功底深厚,不仅能把老一辈传下来的经典唱得如同天籁、迷幻醉人,还能触景生情、即兴编词唱曲,然后伴着隆隆鼓声褒奖奉承,调笑取乐,增添欢乐气氛。

于我来讲,最喜欢听的还是《十爱姐》。“一爱哟姐,好人才,十人见了九人爱,姐哟喂,好像仙女下凡来。二爱哟姐,好头发,梳子梳来篦子刮,姐哟喂,梳了个盘龙插金花。三爱哟姐,好眉毛,眉毛弯弯满脸笑,姐哟喂,说话那好像莺歌叫……”唱词幽默调皮,引人入胜,朗朗上口,既唱出了情窦初开的男女心声,也表达了青年阳光乐观的爱情心态。

据老辈艺人讲,陕南花鼓戏是对故乡民歌的一种传承,是陕南地区仅次于南路秦腔的大型剧种。流行区域,以秦地为主,延至甘、鄂、豫、川等省。二黄音乐唱腔属板腔形式。其曲调简朴中存幽雅,婉转中有激昂,旋律注重抑扬顿挫、轻重缓急,吐字讲求尖团分明,而且要求达到清亮准确、字正腔圆和满腔满调。

旧有“一清二黄三月调,梆子跟上胡吵闹”之说。所以,平日里登台的歌者,除了传唱正曲之外,更多的时候为活跃气氛、提高观众笑点,就操着一口纯正的巴地方言,或调笑彼此,或拿自己开涮,即兴编词唱曲,如“穷人的娃子好造孽,人家过年我过节。啥都没求得,上街称几斤狼包子肉(公猪肉),放到砧板上切几切,放到锅里煮几煮,顺手涮了一把花椒叶……”唱词搞笑逗人,乡土气息浓烈,一开口就能引爆全场,逗得观众哈哈大笑,让人瞬间忘记忧愁和烦恼,一笑快乐多。

看一台戏,抒一段情。陕南花鼓戏,其情、其声、其韵,总能给人一种欢愉迷醉之感,实属人间至美。多年未见,再听之看之,韵味依然无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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